更新时间:2025-12-01

那天清晨,我推开教室门,孩子们正围在窗边叽叽喳喳。小雨手里攥着一张纸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“绍兴”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我心头一热——这堂《回乡偶书》,我原本只打算按部就班讲讲背景、背背诗句,却没想到,它会变成一场关于“家”的温柔暴击。
“老师,如果我离开家十年,回来会不会没人认我?”小雨突然问。话音刚落,全班炸开了锅:“会啊!我表弟回老家,奶奶都叫不出他名字!”“我爸爸打工回来,我差点没认出来!”我心头一颤,这不正是贺知章的“乡音无改”吗?我笑着点头:“那咱们今天,就当一回小贺知章,看看乡音怎么‘无改’。”
表演,让诗活成故事
没有死记硬背,我们直接分组演起来。小明扮贺知章,小雨扮乡亲。小明一开口:“少小离家老大回,乡音无改鬓毛衰。”小雨愣了下,突然用绍兴口音问:“老爷爷,您是哪里人呀?”小明脱口而出:“我是绍兴人!”全班笑得前仰后合,可笑声里,小雨眼圈红了——她小声说:“老师,我妈妈回老家,邻居都认不出她。”
这不是演戏,是心被戳中了。我们让孩子们编故事、演故事。小雨组加了细节:贺知章摸着老槐树,乡亲们围过来,有人喊“老贺”,有人摇头:“这人不像从前了。”小明在“鬓毛衰”处顿了顿,声音发颤:“可我的口音,没变啊。”下课铃响,小雨跑过来:“老师,我明天带妈妈回老家看老屋!”——这是把诗种进了心里。
从“乡音无改”到心灵共鸣
课后,我翻着教案,突然懂了:古诗是活在血脉里的温度。贺知章的“乡音无改”是情感的锚点。班上有个叫小舟的孩子,父母常年在外地打工。那天他演“鬓毛衰”,声音抖得像风里的叶子。下课后,他悄悄塞给我一张纸:“老师,我爷爷也老了,但他说‘乡音不改’。”我喉咙发紧,没说话,只摸了摸他的头。
那一刻,诗不再是课本里的符号,成了他心里的那根线。
教育最妙的,是让知识长出根。我们教“乡音无改”,孩子们却自己长出了“乡愁”:小雨画了幅画,背景是老槐树,树下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,题字“乡音无改”。小舟的作业本上,用铅笔画了两双手,紧紧握着,旁边写着:“爷爷的手,和我的手一样暖。”这是他们把诗酿成了自己的故事。
教育的真谛:在情境中生长
反思这堂课,我常想:为什么表演能撬动心?因为孩子不是容器,是火种。当他们演贺知章“少小离家”,不是在背诗,是在问:“如果是我,会害怕吗?”当他们演乡亲“乡音无改”,不是在记词,是在说:“我懂了,家是根。”这比讲十遍“作者背景”都管用——贺知章写的是自己的泪,孩子们演的是自己的心。
我们总怕课堂“乱”,可真正的课堂,是心在跳动。那天小雨演完,突然跑过来抱我:“老师,我以后要写诗,写给妈妈。”我蹲下来,擦掉她眼角的泪:“好啊,写完念给我听。”她点头,眼睛亮得像星星。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:教育是教“人”。古诗的魂在孩子们眼里的光里。
留一盏灯,给未来的乡愁
后来,小雨妈妈发来消息:“孩子回家,一直念叨‘乡音无改’,还拉着我唱老家的歌。”我笑着回:“那是诗在说话。”教育最深的回响,不是试卷上的分数,是孩子回家时,对父母说的一句“妈,我回来了”。
各位老师,下次教古诗,别急着讲“贺知章是唐代诗人”。先问一句:“如果这是你,你心里会想什么?”让孩子们演一演、编一编、哭一哭、笑一哭。你会发现:诗活了,心也活了。
《回乡偶书》的结尾是“笑问客从何处来”,可真正的答案,藏在孩子们演戏时那声“老爷爷”的呼唤里。我们教的是让每个孩子知道:无论走多远,家的乡音永远在心底。这堂课,我教给孩子们的是“心归有处”。
下课铃响,小舟把画贴在教室后墙。画上,两个小人手拉手,背景是老屋的门。我站在那里,看着孩子们围过去,指着画说:“老师,我们以后也这样。”那一刻,我忽然不觉得累——教育啊,就是让每个孩子,都找到自己的“乡音”。
当古诗遇见童年,它是一条回家的路。我们教他们“为什么记得”。因为真正的学习是点燃。